今天,特朗普政府所设定的全球关税政策正式生效,一场大变局真的来了,正如新加坡总理黄循财所说:美国所作所为,并不是一场改革,而是在毁灭自己所创造的秩序,从今以后,资本与贸易会更多依据地缘政治与战略同盟进行流动,而不是参照经济效益。《》的评论员也认为:特朗普正在亲手毁灭世界秩序。
近一个世纪以前,美国时任总统胡佛不听劝阻,一意孤行通过《斯穆特-霍利关税法》,给全世界带来了大萧条,将德国和日本推上对外扩张之路。很多评论认为,特朗普就是今世之胡佛,会将这个世界重新推向战争。而我的观点是:特朗普的关税战,会让世界陷入动荡,充满不确定性,但是几乎不会带来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战争,关税战,或许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。
这并不是盲目乐观,无论特朗普的关税战口号多响多吓人,底层逻辑都是不变的:他需要做一些简单粗暴的事情,来兑现他对于选民们的承诺,尤其是那些生活在“铁锈带”的失意群体。一个基本的事实是:即使特朗普宣传的“制造业回流”成为现实,“铁锈带”也无法重现昔日的荣光,对于美国来说,更是一场舍本逐末的豪赌。
先来看一个案例:iPhone手机,现在在美国被普通人哄抢,根据经济学家的估计,如果关税一直存在的线美元的iPhone手机,需要多支付250美元,说白了,关税所带来的成本,最终大部分要由美国民众买单。iPhone手机这样的产品,之前美国民众能够以较低的价格购买,恰恰是因为中低端制造业外流到人力成本相对低廉的国家或地区,例如早期的富士康,现在的东南亚、印度等,苹果公司的利润,更多是来自于他的品牌效应和核心技术。现在关税来了,相当于把原有的低端零配件和组装成本极具拉升。
现在假设苹果手机的生产线,很大一部分回到了美国,退一万步讲,那些“铁锈带”的人,能够重新回到生产线上,需要付给他们多少工资?根据估算,美国组装工人的时薪,大概是15美元(取中间值),越南工人的时薪,是2.5美元(取上限),看到了没,差距整整七倍!我就算取个最低值,也是3-4倍的差距。那么这些多出来的的人工成本,最后谁来买单?还不是普通的美国人。其他中低端产品,和iPhone手机大同小异。说句不好听的,特朗普真的让制造业回流美国成功,又能让美国经济好多少?该负担的成本一样负担,鸡蛋未必就能降价。
算完了成本,再来说一个别的,那些“铁锈带”胖成球的中年人,指望他们在流水线上吃苦耐劳,加班内卷?这简直是痴人说梦。开个天眼,不考虑其他的,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?出钱,给“铁锈带”发福利,提高社会保障,同时,安排高新技术和高等教育培训,让“铁锈带”转型,多培养一些高端领域的工程师,继续发挥美帝的高精尖技术和人才培养优势,长板效应嘛,继续把优势放大,然后社会保障与再分配体系,也要进行深度改革,美国的经济发展,不能全让华尔街和高科技巨头拿走了。
这些话,我敲几个字非常简单轻松,真的要落到实处,不投入个上千亿,没个十年二十年,能见效么?还有整个分配体系改革,那真的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。所以,特朗普要兑现自己的诺言,要么谨小慎微,走钢丝一样,从长计议,但是他的选民,会等他么?他自己有这样的长期主义的耐心么?答案不用说,全是否定。那么只有第二种了,简单粗暴:拿着贸易逆差做些文章,全世界都在占美国的便宜,美国贸易吃了大亏,现在我大手一挥,关税加起来,只要有盟友妥协,便趁机敲竹杠,无论怎么说,短期内,钱是来了,就业机会多了一些,至于以后,爱谁谁吧。
什么看长远,着眼未来,下大棋,本来就不是这些黔首庶民们的义务。特朗普既然要迎合自己的选民,那就要一剂猛药,短期内,见效快,有交代就可以了。24小时调停俄乌战争,和普大帝还有小泽都谈不拢啊。把加沙的巴勒斯坦人赶走,人家埃及、约旦也不干啊。关税大棒,一敲下去,反响总是有的,特朗普是不是真的短视我不知道,但可以肯定一点:出于理性或者非理性,他都会极力去做短期内见效快的事情,至于后果,不是他考虑的范围。
那些理性经济学家的反对意见,那些民众抗议,可以说一点用都没有,只要大棒挥舞之下,有妥协者,特朗普就可以宣布他的政策是成功的。至于说越南这样的国家,妥协也好,认输也好,也不好过多苛责人家。人家也要生存也要吃饭啊,中产之家,被富可敌国的土豪拉到赌桌上。土豪的筹码,对于他自己,那就是九牛一毛,中产可能是一念之间倾家荡产,那怎么办?有机会不上牌桌就不上呗,为了生存,认怂还不行么?什么叫做霸权主义,这就是。小国没啥选择,大国不一样。
说完了关税战战的逻辑,再来说说为什么世界大战几乎不可能。先问一句,多少人可以做得到,从今天开始,停止使用所有带电的东西,坚持三天;又有多少人,可以坚持一周,处于食不果腹的状态;这就对了,人的本性就是这样,经历过舒适和安逸之后,要重新适应残酷和茹毛饮血,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战争这东西更一样,第二次世界大战,德国和日本,后期举国之力去打了,最后结果怎么样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即使再不愿意直面历史的日本右翼,也是反复强调战争的创伤和自己所遭受的伤害,没人脑子瓦塌了说:伤害什么的不算啥,我能承受,再来。说完远的,再说几个近的,俄罗斯的普大帝为啥一直强调这是“特别军事行动”,为啥要说即使美国动了伊朗,也不会军事援助。反过来,拜登政府和欧洲,为啥在军援上面拖泥带水,设置这么多限制?说白了,百分之0.000001的可能性互相扔大蘑菇,也没有哪个政客愿意承担这个风险。
接下来再来看一个新闻,海地,失序的国家,一场帮派仇杀,一天死200多个人,俄乌前线,一天都未必会有这个伤亡数。这种事情在海地,就是家常便饭,多少人care呢?非洲的什么南苏丹、尼日尔内战,打得死去活来,伤亡人数更多,谁又会care?上述国家和地区,就是秩序之外,只能自求多福了。
在今天,特朗普政府推动世界秩序的进一步瓦解,受损最大的,恰恰是这些秩序之外的地区,为啥这么说?秩序还在的话,他们还有期盼,可以指望主流秩序带来一点稳定,输入些食品、药品啥的救救急。但要是关税战,使得处处都是贸易壁垒,谁还会有精力去顾及这些失序地带?
所以,关税战嘛,对普通人的影响确实会很大,但是原先主流秩序内的国家,影响也不会那么大。过去,魏玛共和国的年轻人买不起面包,那也没啥想的了,除了投身军工,也没啥好想的。今天嘛,假如,买iPhone多花四分之一的钱,吃饭不能顿顿加鸡腿了,多用几年旧手机,少吃几个鸡腿,其他方面也类似,你说人会不会很难受,那肯定会的。不然怎么1美元买不到一打鸡蛋了,大家就把特朗普选上来了,盼着他能让鸡蛋降价。但是话又说回来,换不了新iPhone,少吃几个鸡腿,就抛妻弃子,蹲在永不见天日的战壕里,每天望着血肉横飞的场景,谁愿意?
这就是关税战带来的百年变局:普通人过得没有那么舒服了,曾经习以为常的瞬间,会成为追忆与羡慕的对象。但战乱和彻底失序,依旧会非常遥远,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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